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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胜看着苏泉的背影,觉得他的口气与冯道相似,眼中不由有些迷惑,却听得身旁刘益一声冷哼,“哼,这家伙又来劝说节度使投降,苏大人也是糊涂,怎会与这家伙搅在一起。”
“不知刘将军说的‘这家伙’是谁?”罗胜问道。
刘益收了脸色答道,“罗公子,这家伙叫彦昌,是云州前一任刺史彦沙的独子,先前就是个欺男霸女的货色,若不是节度使觉得过意不去,给了他云州判官一职,他哪里还能这么嚣张?”
罗胜看着刘益一脸的不屑,才明白那白胖子的身份,原来他老爹是云州的刺史,被契丹人给扣押后,吴峦顶了他老爹的职位,心里过意不去,才给了他节度判官一职。
他心里发笑,估计那小子也挺郁闷的,若不是契丹人打来,他也用不着在自己家里给别人当孙子。
不一会儿,军士通报三人入内。
罗胜走进客厅,坐在了右边的紫檀木椅上,目光扫向了上首的吴峦,对方黑黝黝的脸透着疲倦,一双眼睛却很明亮。
他扫过三人,最后停在了罗胜身上,脸上起了欣慰之色,“看到故人之子尚存,吾心甚慰,你放心,在这云州里,那些蛮夷之辈还伤不了你们罗家的人。”
“多谢刺史大人”罗胜还没说完,就被吴峦摆手道,“小胜,我与你父是故友,我们便以叔侄相称,你觉得如何?”
“是,吴叔叔。”罗胜觉得此人言语亲切,的确有统帅三军的能力,怪不得云州支撑了如此之久,若是不能凝结军心与民心,城墙再厚也是枉然。
“听刘指挥使说,你有要事要通报与我,且此事关乎我云州的存亡,可有此事?”寒暄过后,吴峦切入了正题。
“嗯。”罗胜点了点头,想了想道,“此事的确紧要,但我想先请吴叔叔回答我一件事?”
“何事?”
“云州被围困至今,可有援军前来否?”
方今两军交战,双方的粮草兵马以及兵力配置都是绝密的事,何况是这种决定军事成败的问题。
吴峦有些犹豫,但见到罗胜的目光,摇了摇头,“没有,从四月以来,除了应州郭崇俊率骑兵来援云州,就只有你罗家的旧部了。”
罗胜却松了口气,“幸而他们还没开始动身。”他说着,从怀里掏出那份密旨,起身递给吴峦。
吴峦接过密旨,“这……”
“吴叔叔,我逃往涿州时,遇到一契丹信使,正要赶幽州,这封密旨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。”
吴峦打开了黄色的绢布,几眼看完后,眉头却皱了起来,连说了几个不可能。
“吴刺史莫要怀疑,那厮投降契丹后,已非原先的赵延寿,罗烈公出事后,他不仅未曾过问,还让手下兵马协助契丹人。”展随风在涿州就看了这密旨,拱手劝道。
刘益奇道,“刺史大人,不知这密旨中所谓何事?”
吴峦将绢布给了他,自己却陷入了沉思。
刘益恭敬地接过绢布,看了几眼后,惊道,“赵延寿如此做,岂不是寒了大同军民的心,他不怕受人唾骂吗?”
密旨中所言,即为契丹主耶律德光见云州久围不下,便要赵延寿拟一信至吴峦,言领精兵相助,其实是骗开城门,引得城外的契丹军马入城,以求攻陷云州。
“刘指挥使,若是延寿真的给我寄来了这种信,此话再说也不迟。”吴峦的脸本来就黑,脸色一沉,越发黑了。
“是,请刺史大人恕罪。”刘益拱手称罪。
“算了,此事等他来信后再行商议吧。”吴峦收了密旨,看着罗胜道,“小胜,你带来的这个消息,救了云州众人一命,我替他们多谢你了。“
“吴叔叔客气了。”
“天色不早了,小胜你马不停蹄赶到云州,还没去见你的姐姐及其他人吧。”
罗胜点了点头。
吴峦便命刘益带着罗胜二人,前去云州罗家人的住处,临别嘱咐众人保守秘密诸事,自是不在话下。
云州北门之外,便是绵延的燕子山,依托太行山余脉,纵深几十里,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,将云州北面护卫地严严实实,是以,城里越靠近北面的地方,就越安全。
罗胜在士兵的带领下,穿过了几条街道坊市,见路上逐渐有了些生气,不少地方的集市也逐渐展开,人来人往。
北边城门数里处,一宽大府宅,门口军士守卫,大门紧闭。
罗胜见到了这座颇有些气派的宅邸,脑中想起了一张熟悉的面容,朝夕相处二十载,相见在即,却有种陌生人的感觉。
他一时间竟有些紧张了,呼了口气,便叫展随风通报,守门的军士是罗家旧将,见到了罗胜二人,自然欢天喜地,进门向罗敷通报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