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话王(03) 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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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,爸喜气冲凉地跑进门,噼头一句话,就是:“嗬,能有什么事。”
扬起手里的体检单晃了几下。
那时母亲也坐在屋厅里看电视,听到脚踏声,转过头看,知道是爸爸回来了,便想问体检的事,可被爸抢先去说。
“没事就好,”
母亲兴味地问,“那荔枝她怎么说呢?”
“荔枝说她全看过了,一切正常。”
爸爸显然是十分兴奋,“当时我去拿体检单时,以为咱儿子身体真有事呢。”
他满意地握着手。
我信手接过母亲手中的体检,仔细看了看,发现有五张体检单,“至于吗,这么多,”
我心想。
细看后才知道如此,现分门别类如下:保健科,肝功能(两张)、蛋白质(两张)儿科普儿区,血常规五分类(一张)其中又分血清,血液两大类检查,想不到小小的抽血检查,居然能查那么多东西。
在血常规那里,我找到问题所在,───淋巴细胞百分比超标了,达到百分之四十一点三(41.3%)。
这算什么?我默默回房。
我躺在床上,“呼”
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地了,可是之前讲大话的事呢,不就穿帮了吗?
既然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被炒,那又因什么事呢。
我能想到这点,母亲也同样能。
门外有些声音,难道她们出去干农活了?我轻轻地爬起床,轻手轻脚地挪着小碎步走去开门,裂开一个小小的门缝。
左右看,没人,我的心顿时放松极了。
大摇大摆地走岀去,到窗外望了望,屋内咳嗽的一声,是母亲的声音!“出来了,给妈说说怎么回事?”
母亲躺在凉椅上,没看我,“阿枚,该不是上班玩手提电话吧?”
我一听到这话,觉得天都塌了,心想:“糟糕!”
我不敢接话,只觉得嘴里虽有千言万语为自己辩解,却一句都说不出来,觉得喉里堵着一团热气。
“这是怎么啦?”
母亲像是要哭的样子,“当初你有工作,我不知有多高兴,还每晚打电话给你说长道短叫你安心下来工作,就连家里的外甥和你通话,我也叫她们不要问‘阿舅几时回”
之类的话。
可万万没想到,一个多月,四十天都不到,你又跑回来了,是不是上班常玩手提电话,人家才不要你哩!”
我还是一言不发,呆站着。
“你倒是说话呀,愣着算得了事吗?说,到底怎么回事?”
我有口难言,照实话说吧,那只会更令母亲伤心,何况我已经不想再骗她了。
我好容易找到一句话:“妈,我知错了。”
“你看你爸,这次回来又不知什么时候再有工作,”
母亲瞪了爸爸一眼,又说:“你去年是这样,今年又是,你想吊儿郎当到哪时?就算不为我们想想,也该为自己将来考虑啊,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呢?”
“是啊”。
爸接过母亲的话,“男人嘛,要有一点事业,没工作就没饭吃,这么大个人了,怎么好意思手长长向家里人要呢,就算你现在打工赚了点小钱,可迟早会坐吃山空啊!”
我万分惭愧的低下头。
“再说了,年轻时不赚点钱,难道想等老了喝西北风吗?”───不知什么时候父母他们离开家出去干农活儿,等我察觉时泪眼如雨,双脚麻木,我无力拖着双腿回到房里。
落在地下的体检单也没心情去捡。
我躺在床上,回想起她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进去,更不想听,只觉得她们的话让我刺耳,令我难受。
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初次尝透恋爱后遭遇失恋的心情——痴钝而且无感觉。
体检事件过后,大家都心照不宣,明白是怎么一回事!待在家里这半个多月里,我每晚都是早早地就躺下了。
有时我已经躺在床上了,闭着眼睛还是在回想卢梭的《漫步遐想录》里面的主要内容,“说的都是他跟自己的心灵内心深处亲切交谈的产物,。”
这一想,我反倒清醒过来。
我平时最喜欢就是看这类书了——析自己的心理独白——是不是人人都有窥探别人私隐的爱好?此等阴暗的心理在作祟。
当然,除了卢梭晚年写的三本类似自传的书,其他的自传书根本入不了我法眼,倒不是我会装、能装,因为有些自传类的书,实则是某些传记作者打着为别人写自传的旗号,宣扬自己的主张,要不就非另外捏造点新奇事实不可。
正如钱钟书先生在其散文《魔鬼夜访钱钟书先生》一文里写的那样,“为别人做传记也是自我表现的一种;不妨加入自己的主见,借别人为题目来发挥自己。反过来说,作自传的人往往并无自己可传,就逞心如意地描摹出自己老婆、儿子都认不得的形象,或者东拉西扯地记载交游,传述别人的轶事。所以,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自己,你得看他为别人做的传。自传就是别传。”
本打算把自以为是还捏在手里的书放好,关灯睡觉。
睡着的那会儿,我一直在思考刚才读的那本书,只是思路有点特别,卢梭的散文随笔传记《漫步遐想录》里,他的遐想纯粹是写给自己看的,是为自己在重读时能重尝撰写时的甘美而写的。
可我们在这部作品中可以看到他不加修饰的淳朴、无可怀疑的真诚、不再被论战和热情所激动的才智。
这正是《遐想录》的魅力所在。
可是到最后他也未能完成这本巨着的,实在令人扼腕叹息。
我听到外面的狗在吠叫不停“汪汪汪汪”,忽远忽近,就象一间封闭的密室里的回音。
我也想起去年7月4号凌晨我家的鸡被人偷走了十一只,初步估计损失一千多块。
为什么那时的狗跑哪去了,毫无理由的诅咒着。
埋怨狗的叫声此刻是多么令人烦,这“汪汪”
的叫声是多么让人讨厌。
虽然中秋节那晚我连一个“椤油”
开,爸爸在一旁见我笨手笨脚的样子也笑骂我: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干不好,以后还想混饭吃!哼”
末尾还带着一声嘲弄的冷笑。
爸爸的挖苦刻薄让我很不堪,当时家里有一个外人在场───李燕。
我仍旧强装着一副没所谓的样子继续拌来它,只是那笑脸坚硬得很。
有那么一刻,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,活在这世上干嘛的?对于生存的探讨,我不止一次的怀疑,有过寻死的念头。
可还是没死过,也不敢死───弱者想自杀,弱者笑人自杀者为弱者。
活着固然痛苦,可死了也解脱不了现世的烦恼。んτtρδ://ωωW.九9ωěΠκμ.℃οM
卢梭的书,在我的内心勾起无尽忧思而有如此贴近生活实则,沉重无比;宛如米兰·昆德拉写的《生命不能承受之轻》里面所写到的:可是在每一个时代的爱情诗篇里,女人总渴望压在男人的身躯之下。
也许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,负担越沉,我们的生活也就越贴近大地,越趋近真切和实在。
只有一个人到了相当的年纪,才能体会当时所理解不了的书。
阅读好书之余,对人事自然会兴起万端感慨,我情意绵绵地把腮帮贴在枕头的鼓熘熘的面颊上,它象我们童年的脸庞,那么饱满、娇嫩、清新。
我翻找枕头下的手提电话,看了看表。
时近子夜。
这正是我以前在大都市玩乐的时刻,晚晚如是。
只是回到家乡,农村里的恬静生活,静谧安逸的生活环境全身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。
第二天早上,我睡到自然醒。
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快活多了,时间一长便觉得无聊乏味,父母一心暗示我出去找事做,我也心有此意,有了念头不等于有行动,可是外面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。
便止步不前,有了上几次的惨痛经验,心里面好像埋了一阵忧郁莫名其妙的阴影,挥之不去,说什么也不愿再到外面去了,好在国庆节那天妹妹带着一个男生跟外甥一起放假回家。
刚从田地里回来我立马在水喉那里洗脸、脖子、冲脚,尽可能把身上一切的污垢冲洗掉。
然后把双脚从拖鞋里慢慢伸出来,“唏”
的一声,我屏住呼吸,在清水的洗涤下,楔状骨的那个部位顿时清晰可见,起了两个大水泡,一左一右,宛如天隔一方的牛郎织女相互眺望。
手捧着凉水,屁股还没碰到椅子,人未到声先至,大老远的就传来她洪亮的声音:“阿丽喂,西边洞那里有人抽水了,赶紧去灌溉菜地吧。”
没多久就迎面而来一位上身穿一件白色棉质扣领短袖衫,下面一条橄榄绿粗布裤。
头戴一顶黄褐色的草帽的中年妇女走进屋来,笑呵呵地信手搬过一张矮凳子坐下对母亲说。
十分钟前。
当时我刚回家在门口水龙头那里洗手,就听到母亲的声音:“阿枚吖。康清打电话跟我说你很早就坐车回了,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啊?”
声音轻松而沉静。
相对说来,音量比以往颇高,但流畅平滑,丝毫不觉刺耳。
我点头。
声音发不出。
我很紧张。
根本没料到给人这样问。
“吓,在梅箓碰到老同学了呗,多年不见一时兴起就聊多几句?”
说时我把钱还给母亲,眼睛始终不敢望向她,“妈,这钱我是从你抽屉里拿的,给!”
母亲伸手接过钱,“我都说要给钱了,你又不要——对了,你的牛仔裤还没找到吗?”
“你看,我这不刚回来吗?迟些再找找看。”
老实说,这次行走可把我累坏了。
我来到水壶旁,拿着一把冲剂,倒了些白开水到杯里去,而后手捧着杯凉水,嘴里呵气边走边吹散杯子里冒出的热气。
还没坐下椅子,就听到那个我最讨厌的声音响起。
幸好,她这次不是来蹭吃的。
以前家里煲了番薯啊,煮了糖水什么的?她可不会跟你客气,脸皮厚得很,一来这里看到有吃的,立马就说:“阿丽,你家煲什么呀?”
没等母亲开口说话,嘴里又抛出一句“等你煲好了,我就过来吃,我现在去地里干活去了哈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