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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趴到床上，玩弄着手机，她掀眼瞧了眼时间，点开微信其中一个置顶联系人，没有顾虑地拨去一个视频电话。
等了十几秒，对面才接，但没有开摄像头。
林玖疑惑地“喂”了声，没得到回应，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她又“喂”了声，对面才缓缓吐出一口气，更像是在喘。
林玖皱了皱眉，几秒后，摄像头被打开，沈羁分明的下颚线出现在屏幕上，紧接着是整张脸。
手机的摄像头没有把他照得很丑，依旧是那双浓眉，眉间满是坚定，只是这会染上了点懒散与温柔；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半框眼镜。
他坐在张椅子上，前面是木制的复古桌子，身后是和桌子同样式的书架，估计是在书房里。
他换了身衬衫，衬衫最顶上的两颗纽扣被拧开，懒懒地散在那。
让人不禁联想到禁欲这一词。
本还如雪一样白的肌肤瞬间变得通红，林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，呢喃了句“好烫。”
沈羁隐约听见对面窸窣的声音，抬眼问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低低沉沉的，格外诱人。
脚趾下意识蜷缩，林玖羞赧地埋进被子里，没忍住滚了两下。
对面忽地传来低笑，一阵一阵的，从胸腔里奔出。
他含笑又问了遍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”林玖闷在被子里，闷闷道，“就是日常的害羞。”
沈羁愣了一下，使劲压住上扬的嘴角。
“嗯。”
他们心照不宣地别开脸沉默，大概都有些羞涩。
静默了数秒，沈羁的目光重新焦距在屏幕上的女孩，女孩还没褪去艳丽的红。他嗓音还没恢复原来的模样，低缓暗哑，却字字清楚。
“想你了，林玖。”
只一秒的事，脑袋里的烟花哄得一声全部绽放，林玖的瞳孔越来越大。
明明分别才几个小时！！
然而，还没消化完这句话，他又来一句令她难以消化的语句。
“怎么还没到明天啊……”
他还配合着手撑头，轻叹了口气，语气有些无奈，还有些委屈。
被他撑住的那侧脸颊也被他托起点肉来。
他本就瘦，也没多少肉能让他托起来的。
要不是了解他，林玖还真不管确定这是沈羁本人。
他大抵是被妖怪附体了，林总被他“迷惑”无法自拔。
“快了……”林玖把手机拿近了些，非常认真道，“只有十几个小时了，睡一觉起来就只有几个小时了。”
“嗯。”沈羁愉悦地应。
但还是好难熬。
林玖翻身，仰躺在床上，直面天花板，手里举着手机，墨色的青丝零零散散地分散在被子上。
许是觉得太丑，她忙得起身，坐在床沿，头发有些凌乱。
“我爸和你说什么了啊？”她问。
她和虞晓芬进去了好久，林华才从外面进来，林玖问他和沈羁说什么了，他死活不说，她只好作罢，将目标放至沈羁身上。
以她对他的了解，他应该是会说的。
沈羁动了动眼神，垂帘，手从脸颊上滑下，屈指摩挲着唇。
“叔叔让我好好对你。”
林玖惊讶了下，然后扬起两侧嘴角：“那你要好好对我呀。”
“嗯。”沈羁柔情地看着她，像是定在那里了，只有嘴巴在动，“这辈子只对你好。”
声音太小，林玖没听清，她“啊”了声，没得到答案，而被沈羁带过了话题。
作为父亲，不可能只说了那一句话。
他找沈羁更多的是“叙旧”。
沈羁下了车，和他一同靠着车门。
林华抖出两根烟，其中一根递给沈羁。
沈羁推回去，拒绝：“谢谢叔叔，我不吸烟。”
林华哈哈笑，给自己点上：“不吸好，不然伤身体。”
一看到他，林华就有好多话想和他说，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他看得清人情世故，因此也懂这些都不能怪他。
但他还是想说。
没有一个父亲，是不心疼自己儿女的。
沈羁双眸微垂，风轻轻撩拨他的衣料，他站在风中，安静地听着身侧老父亲的话语。
慢慢地皱起眉，眼底翻涌着一股无法看透的情绪。
心绞疼。
好心疼。
他望向林玖的房间，咬住唇，唇瞬间泛白。
“我们都知道林玖喜欢你，她藏不住事儿，自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呢，我和她妈妈心细着呢，从不再提起你名字那天开始，我们就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，所以小芬总会有意无意地问一句你，她总是会避开。”
林华猛吸一口烟，再缓缓吐出，白烟笼罩了这两人。
“快开学前几个星期的晚上，她出去了一趟，然后对着窗，趴在桌上睡了一晚，第二天就发烧了。我晚上去看她，听见她说梦话——喊你的名字，我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，不然眼睛怎么会这么肿，还发了烧，毕竟她很久没生病了。”
沈羁呼吸骤然变得短促、疼痛，每一口呼吸都像是把锋利的刀刃，无情地割他每一寸肌肤。
林华倒没很大反应，只是说起这些，还是会心疼那个曾经因情陷入痛苦的女孩。
他抖掉烟灰，烟灰随风飞扬，他继续说。
“林玖一直以来都很活泼，那天之后，她却变得格外安静，像是变了个人，她还老失眠，每次深夜，她屋里的灯还亮着。她不会那么晚睡。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，我猜你也不知道。”
他看了眼他，“直到我让她帮忙收个验证码，我看见她信息里有一个叫‘助理’的一个联系人，我翻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。林玖想给你送个星星罐，但这个人不让她亲自送到你手上。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，我想你应该知道。”
蓦然沉默，林华用脚尖捻掉眼，那点猩红被灭掉，他苦笑了声：“说这么多干嘛，瞧我真爱说，反正你和林玖还是在一起了，你要好好对她，听见没，不然我不让你进我家门的！”
沈羁一愣，看向他，微微一笑：“知道了叔叔，我一定好好对她。”
林华打着“哈哈”走了。
待他完全进了门，沈羁才重新回车上。
刚刚林华的话，一遍又一遍，不耐其烦地在他脑海重播。
方向盘被他死死地捏着。
他其实早就有所猜想，这一年的时光缺失，是沈显天造成的。
是啊，除了他还能是谁。
沈羁全身都抖着，最后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方向盘上。
他驾车离去。
这一年发生的变故太多。
林玖的离开，常故渊的离世……
他差点以为这个世界再也容不下他。
直到他跟自己打赌，在江晋大学重遇了她。
他才意识到，这个世界还有希望。
他的世界是昏暗的，而她是他唯一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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