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=== 第024章 熟稔亲厚 === 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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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cript>read2();</script>=== 第024章熟稔亲厚 ===
他手中拎着灯笼, 逆着光，她没第一时间看清对方，但认出是男子身影, 眸间微微拢了拢。
不知都入夜了，谁还会往马场来，而早前她也让路宝嘱咐过唐叶帮忙看着, 有人来, 唐叶不应当不说一声。
略微错愕里，楚洛压低了眉头, 刚想撑手起身避讳, 眼前一身靛色华服却在她身前缓缓半蹲下, 隔了一段礼貌距离，又似是与她齐高。
他是轻尘时候，就习惯了与她齐高, 看她, 听她说话。
眼下, 似是潜移默化, 他声音润泽醇厚如玉石之声，又低沉磁性恰到好处，“他们说你马死了, 这里是马厩, 你是在缅怀它吗？”
楚洛瞬间僵住。
她认得这个声音！
今日圣驾亲至，曾在侯府门口同祖母说过话，当时就是这个声音！
是文帝？！
楚洛未敢抬头, 慌乱之下, 放下灯笼便起身跪下, 将头压低, “陛下圣安。”
李彻似是也愣住。
他远远见她坐在马厩前，拎着灯笼出神，他熟悉使然，如轻尘一般上前，但与她而言，他尚是个陌生人，还是……高高在上，遥不可及，更需要避讳天子……
他唇角微微勾了勾，不想吓到她，但终须有这一日，她要熟悉他，如同熟悉轻尘一样。
“抬头。”他淡声。
楚洛微顿，她没想到文帝会开口让她抬头。
楚洛隐在掌心手略微攥紧，她不想在文帝跟前露面，同当初不想在谭源跟前露面，便在倒春寒时候往自己身上浇凉水一个道理……
文帝还不同于谭源，谭源是能避过去，但若是文帝……
楚洛咬紧下唇。
心思澄澈，如若文帝对她动了念头，那世上没人能帮得了她，家中只会争着将她往文帝龙塌上送……
楚洛眸间微沉，迟迟没有动弹。
不远处，大监微微拢了拢眉头，这是对陛下不敬啊……
楚洛似是也知晓避不过去，大监迟疑目光里，楚洛缓缓抬眸看向身前一身靛色龙袍。
身着龙袍天子，玉冠束发，五官深邃而精致，眉宇间透着帝王威严，亦有年轻俊逸和淡然柔和……
楚洛早前未曾见过文帝模样，黄昏前后初次听到文帝声音，便觉同她想象中天子不同，好听又醇厚。而眼下，这道声音与身前一袭帝王气度，风华绝伦缓缓重合，楚洛微微怔了怔，既而淡淡垂眸，修长羽睫倾覆，掩了眸间情绪。
“小马驹才死，没忍住哭肿了眼睛哭，不敢冲撞陛下天颜。”她声音清淡。
伴着清淡声音，再次微微低下头去，避开他目光。
夜风中，青丝淡然拂过脸颊，她低着头，灯笼上光亮映在她脸上，剪影出一抹清淡，有意遮掩明艳动人。
似是透着说不清妩媚绮丽。
李彻本就是想认真看她，眼中虔诚并未参杂任何杂质，就是单纯期盼和心底隐隐欢喜，藏在他惯来平静淡然，掩饰得极好眸光里。
她方才缓缓抬眸，目光与他对视，他心底还是怦然一动，似是忘了动弹。
他还是轻尘时候，便同她朝夕相处，他也曾枕在他身上，同他说不会同旁人说起话。
他知晓她生得很美，所以处处藏拙，衣着素淡，妆容修饰。
饶是如此，他也想看清她。
不是透过轻尘，而是就在眼前，清清楚楚得看清她模样。
饶是有心理准备，但她在身前，抬眸看他时，他心跳还是倏然漏了一拍，眼底平静淡然险些破碎，露出破绽。
—— 是他见过她。
却比他见过她更美！
他似是今日才真正看清一隅，不过一隅，却已动人心魄。
她也适时垂眸避开他目光，不敢多看他眼睛，怕引起再多绮丽与暧昧。
两人身前只隔着了两盏灯笼，灯光昏黄而宛转，在清冷月色衬得下，份外温馨而暖意。
她没骗他。
她眼睛还有未褪去红肿在，是哭过许久，未好，又再哭过。
他忽然反应过来，为何她没去今日接风宴。
他想伸手轻抚她眼角，甚至如同轻尘一样，凑近脸颊亲近她，却又怕唐突与轻浮……
他想珍视她，是在林间能同他置气，肆意拿溪水泼他她；是山洞里，反复钻木取火，眸间认真专注，不染一丝尘霜，却在见到火星冒出时，毫无保留在他跟前笑容飞扬她；亦是跳跃火苗前，没有芥蒂，在他面前轻解罗裳她；更是，枕在他身上，同他柔和说着心中憧憬与欢喜，担忧与忌讳她……
他也淡淡垂眸，嘴角勾起一抹如水笑意，轻声道，“它若是知晓你这么念着它，它一定很高兴。”
楚洛微微怔住，下意识再次抬眸看他。
他嘴角又微微牵了牵，温和如玉声音道，“唔，眼睛是肿得厉害……”
楚洛眸间怔忪更甚，诧异看他。
他认真道，“眼周用冰敷小半个时辰，早些睡。”
楚洛愕然。
他轻笑，“回去吧，地上凉。”
李彻言罢，轻声唤了句，“大监。”
大监连忙快步上前，“陛下。”
“走吧，去看看朕马。”他淡声。
熟悉他大监，却知他此时怕是心情极好。
大监接过他手中灯笼，目光自觉避讳过去，没有多看向楚洛，只拎着灯笼上前替李彻领路。
楚洛不敢出声。
一直等到那道身影走远，楚洛才似缓缓回过神来，脑海中皆是先前文帝口中轻声温厚几句话。似是，并无旁意图，光明正大看她，亦光明正大同她说话……
楚洛心中莫名一舒，并不像早前那般担心和怕他。
甚至，觉得他人，同听到他声音一样，都与她想象中天子不同。
又仿佛，莫名透着些许……说不出由来熟稔和亲厚？
楚洛心中唏嘘，她早前并未见过天子，是魔怔了。
楚洛深吸一口气，敛了胡乱思绪，收起目光，拎起手中灯笼起身。
不远处路宝快步上前，眸间有些焦急，“六小姐……”
先前六小姐是说口渴，她去饲马小厮那处取水。谁知回来路上，说圣驾至，不让旁人上前。
路宝心中急如热锅上蚂蚁，等禁军侍卫一离开，便一路小步快跑上前。
楚洛轻轻摇了摇头，安慰道，“没事。”
路宝微楞，但小姐面色尚好，她如此说，路宝宽心，遂又伸手接过她手中灯笼。
同路宝一道，还有唐叶。
唐叶朝楚洛迎上，歉意拱手，“六小姐，方才上头说圣驾亲临，禁军不让小们出现，所以……”
早前楚洛是说在会在马厩这里坐会儿，让有人来，或有事时，唐叶知会他。
方才文帝亲至，唐叶是惦记着同她说起缘由。
楚洛颔首，微微笑了笑，“无妨，事出突然，谁也想不到，多谢你了，唐叶小哥。”
唐叶伸手挠了挠头，眸间还是歉意笑了笑。
六小姐比府中旁女眷似是都要和善得多，只是一想到轻尘没了，唐叶心里就似说不出难过，更何况六小姐一向待轻尘好。
庄子上时候，他当时是被老夫人叫去问话离开，回来时候便说轻尘将马厩撞榻跑了。
他愣住。
